龙狮表演习俗在中国已有千百年历史,如今,在龙陵镇安,有一群风华正茂的年轻人正与“龙”共舞,为这一传统习俗注入充满活力的新鲜血液。

在龙陵县镇安镇,有一支35人的龙狮队,队员都是当地的90后与00后,最大的25岁,最小的仅12岁,其中有8名在读大学生。是什么让他们舞起了几近失传的龙狮,并赢得家乡父老的赞誉,在阵阵赞誉背后又有怎样的故事呢?

闹起来,龙腾狮跃
于中华民族而言,龙是古老的图腾,狮是祥瑞之兽。千百年前,自春节到元宵灯节,许多地方就有着耍龙舞狮的习俗。镇安,古称“勐淋”,被誉为龙陵的“北大门”,自古便有耍龙舞狮的历史。
正月初一,太阳调皮露面之时,镇安龙狮队的队员便已聚集到了一起。当天的演出将在上午九点开始,因为前期工作实在太为繁琐,所以他们很早就到集贸市场中的休息间做准备了。

“我们小时候,每逢过年,都会有人在街子上耍龙舞狮,只是后面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就中断了。”看着眼前穿戴好表演服饰的青年,镇安社区村民委员会主任张玉龙感叹。据其描述,在80年代,春节期间的镇安街子可谓热闹非凡,耍龙舞狮属于必备节目,此外还有老仙灯等传统节目的上演。彼时街况,说是摩肩接踵,丝毫不过分。
思绪飘飞回忆之际,倏然被喧天的锣鼓声打断。只见红黄二狮迈步向前,踩着鼓点或立或跃或翻滚,一套动作戏耍完毕,便自觉退居侧方,留待长龙上场。而此时,表演场地外围早已被闻声而来的村民团团包住,随着阵阵掌声,蓄势待发的长龙潇洒游走于场地中间,时而盘成八字形状,时而穿越行进,时而摆出螺旋状的样式,实在引人入胜。此外还有大力圆、跳龙等动作悉数上阵。临近结束,红黄二狮回到表演场地与游龙互动起来。最终,二狮并列站立,口中吐出“腊酒谢金鸡,唱遍精准扶贫之歌歌盛世;春风催吉犬,迈开深化改革步伐跃高峰”的对联,盘龙则位于雄狮之后,构成一幅热闹景象。

“我觉得是真好看啊,你看花样那么多!所以这几天只要一听见锣鼓声响,我就赶紧带着孙女出来。已经看过好几遍了,但不会觉得腻,还是想看。”家在镇安西大街的李有果兴奋地说。据了解,今年的表演自腊月二十八开始,持续到大年初二。多在政府礼堂、机关单位、自然村、集贸市场中演出。
传统看来,富有传承性质的文化活动大都掌握在年龄较长的人们手中,所以当了解到镇安龙狮队的情况之后,难免觉得惊诧。他们中多数还是学生,尚是备受父母呵护的孩子,怎么会想到要来舞龙耍狮?究竟又是何许力量让他们战胜质疑达到现在的水平?
“为了呈现出比较满意的表演状态,大家都拼了!”1997年出生的何光宁,现在大理大学主修环境科学。谈到大家的训练状态,他如此回答。“就拿我自己来说,我是龙头的位子,刚训练时,有个动作并不需要跳起来,但我理解错了,因为跳起来导致摔了下去,疼得很!你想,我举着的那龙头可是将近三十斤,虽然没有伤到骨头,但还是够呛。紧接着我就开始琢磨,也去问教练,到终于能做出这个动作了,才长舒一口气。”
领队张源武的谈话,让人明晰了龙狮队的招生流程与标准。首先,得在规定的时间内报名,同时,因为耍龙舞狮有相当高的体力要求,所以还得具备一定的身体素质。那表演中的花招又从何而来?一问才知道,原来多亏了张源武从中的牵线搭桥。“我在云南师范大学体育学院读书,因为兴趣,加入了龙狮队,这次从腾冲请来的两位教练,也都是我们师大体育学院龙狮队的同学。”
为了保证训练效果,在龙狮队成立之初,考核制度也就确立下来了。自1月30日开训到成型表演之间,每天早晨9点至11点,下午3点至5点,队员们都需集中训练,由张源武负责打考勤与监督。
常理认为在这样一个对体力要求甚高的队伍里,理应只有男孩子,但就读于福建农林大学蜂学专业的杨源则打破了这一认知。与张源武有着类似经历,在大学参加了龙狮社团的她,于2016年寒假便无惧异样眼光,成为了龙狮队的第一名女队员。在这之后,陆续有其他女孩加入,如今35人的龙狮队里已有3名女队员。
“刚开始我真担心他们上不了台!我之前看过他们训练,教练就像带小学生一样,把动作一个个拆开来教,各自练得差不多了,又合起来,但效果并不理想。我就是想看看,他们能不能坚持!所以经常特地来看,慢慢就发现,越来越好,最后都可以上台演出了。”镇北小学的教师黄仙桃感慨道。

休息间角落被填得满满当当的签到表,也佐证了队员们的积极性。对此,00后队员熊春富有话要讲,“我们都会准时过来的,除非是家里有缺不了自己的事情。虽然大家都没基础,但有共同目标,即便遇到了很多困难,还是坚持下来了。我开始就是个找不到节奏的鼓手,可只要用心练习,又怎会拿不下这一局!”
“早前我一直觉得镇安的文化氛围不浓了,尤其对比一下隔壁的腾冲乡镇,总认为应该做点事情。2013年我当上了村主任,思来想去,就把耍龙舞狮重新提了出来。我跟镇政府申请,镇政府很支持这件事。所以除了我们的自筹款项,政府还补贴了一部分。”张玉龙谈到。当然也考虑了老仙灯,但条件有限,一时半会儿还实现不了。

得益于大家的努力,从2013年开始,每逢春节,镇安街上都会有耍龙舞狮的表演。一开始都是请曾经耍龙舞狮的老人们来教,动作难免单调,可看性也不强,今年为了创新,特地从高校请了有专业技能的龙狮队员来上课。
基于为家乡文化做贡献的出发点,龙狮队鼓励更多有志青年的加入。1994年出生,正在大理大学读临床医学的杨云本便是其中一员。“其实我前年就参加过了,但去年因为放假时间凑不上,很遗憾错过了一年。今年因为二月中旬才表演,所以一放假,我就赶紧过来报名了。”在与队员们的谈话中记者了解到,由于年纪小,很多队员并不知晓镇安曾经有过耍龙舞狮的表演,多是参加之后,才听长辈谈起。所以参加初衷便从充实寒假生活跃升为家乡文化奉献力量。
在这样的背景之下,就是凭借一腔热血,队员们都有足够坚持下来的理由。但考虑到他们绝大部分还得靠父母养活,其中还包含着部分建档立卡户,于是村委会在自筹经费的情况下,自训练之日起,满勤的每人每天补贴50元,缺勤的则酌情减少。

“我始终认为一个地方的发展离不开文化,如果没有文化底蕴,即便富起来了,也长久不了。作为土生土长的镇安人,既然有这个条件,那为什么不为家乡的发展做点事情呢?”张玉龙说。谈到今后的打算,他同样信心满满,表示一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,跟随时代变迁,在传承中不断创新,将耍龙舞狮坚持下去。其他队员也都表露出极大的积极性,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,除了自己登场表演,还极力带动自己身边的朋友加入。雷繁、雷伟两兄弟的参加,便验证了这一点。而我们也期望,未来,能够有更多的有志青年加入其中。